与农耕民族的土地庙类似,敖包是一个神灵的文化符号。在敖包祭词和敖包的传说里,我们可以看出敖包包括一个神祗系列。主要有:其一、多种自然神;其二、祖先神。这个时期是草势较好的时候,既是酬神谢神的时候,也是祈求神祗的时候,酬神谢神是为了感谢其带来的雨水,祈求神祗是为了获得更多的雨水、以获得牧业丰收。祭祀是给神祗以献祭,表示对神祗的尊重,而摔跤等活动是为了给神祗以欢愉,目的是与自然和谐。现代生态学的理论要求建立生态学的世界观,其要旨是:“人类的价值和意义包含在自然整体的组织进化的过程中”,“人类的肉体组织和精神结构都是在与自然界的相互作用过程中形成的。人类的健康生存和持续发展都有赖于对自然的有机整体的维护以及与自然和平共处。”(7)
民间的审美制度进入民间日常生活的经验领域,并且内化为一种主体性的力量,直接参与到日常生活中,直接与日常生活相关联。只有当我们在意识形态与现实之间感受不到任何对立时,即,在一种意识形态成功地决定我们在日常生活中以何种方式体验现实时,这种意识形态才会真正地“掌握我们”。(8)
二、生生不息的文化精神
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从遥远的历史走到今天,靠的是民族的文化精神的凝注,一个民族和国家要在世界全球化的语境下具有话语权也需要文化精神的张扬。我们自己的民族文化精神是什么?对此至今缺乏统一而科学的解说和全民认同。目前学界出现的一些对中华文化精神的表述,虽然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但基本上是把儒家思想遗产中的“和合”或“中庸”当成中华民族的文化精神。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文化基因不仅仅通过精英文化、典籍文化表现出来,也通过优质的民俗文化表现出来。
历久弥新、传承至今的草原那达慕,其核心文化符号是著名的“男儿三艺”――赛马、摔跤、射箭。由于那达慕是含蕴着丰富多彩的内容,并折射出深刻文化含蕴的复合性文化,可以从不同的学科、不同的层面研究。我认为那达慕节日要显扬的是一种人文精神,而那达慕的“男儿三艺”显示的则是一个族群的民族精神。
当人们谈到民族精神的时候,往往存在两个偏颇,其一,到汉族的文化中去寻找;其二,到典籍文化中寻找。在少数族群中,在民众的节日中同样可以挖掘民族精神。民俗学者和人类学者重视对身体的谱系学进行分析,这种分析可以追溯到古希腊时代。《知觉现象学》指出,“身体是客观空间的一种方式”,在习惯的获得中,是“身体”在理解,身体是“我们在世界中的定位。”(9) 在民俗学家看来,承载文化的身体就是民间叙事的语言,是民间叙事的情景化的特征:“因此我们可以在更加普遍的意义上说,我们所有的人相互认识的方式,是通过让对方描述,通过相信和不相信有关对方过去和身份的故事。”(10)不同族群的人是由不同的文化塑造的,不同文化人的记忆是不同的。在那达慕大会上,传统的“男儿三艺”以视觉符码显示了这样的群体记忆。
无论是激烈的赛马比赛、竞争拼搏的摔跤运动,还是生气勃勃的射箭,都是草原民族肢体语言的表述。这个以牧业为生计方式、以草原为家园的民族在节日里用自己民族独有的方式表述着民族精神。 对此,作者在15年前有这样的归纳:“跻于世界之林的蒙古民族在追求一种壮美,一种阳刚之气,一种生命的博大与永恒。”(11)的确,这是对生命的礼赞,这是生命的显扬。人们把奥林匹克运动定位于这样几个词汇:“出类拔萃、参与、奋进、诚信、和平、激励、友谊、荣誉、尊重、团结、活力。”这些词汇同样可以概括出那达慕的文化精神。那达慕以其高度的公共性、组织性和历史性而展示于世。
人是文化的产物。“人的遗传所持有的方式不是生物的,而是社会的。”(12)那达慕反映的是一种集体意识。法国人类学家杜尔干认为,集体观念在双重意义上超过了感官生活。一方面,它们在我们所经验的疾驰而过的感官上增加了一层固定性和稳定性;另一方面,它们对环绕着我们的事物和事件投射了价值。(13)口头非物质文化遗产建立在一个文化群体所创造的全部传统之上。传统的公共性往往通过仪式表现出来。“所谓仪式,从功能方面来说,可被看作一个社会特定的‘公共空间’的浓缩。这个公共空间既指一个确认的时间、地点、器具、规章、程序等,还指称由一个特定的人群所网络的人际关系。”(14)在那达慕上,有男儿三艺的表演者,也有众多的牧民,在此他们在进行交流和沟通。一方面,那达慕承载着民众生活制度和行为规范的内涵,另一方面,一个特定民族(社群)的民俗文化,体现着民族的性格,因而与那里的民众有着深深的情感纽结,又凝铸着她的民族精神。“它们在表演艺术中,或作为策划基础,或作为艺术展示模式,内涵着一种内部语义。”(15)
民间节日中到处都洋溢着的生生不息的生命意识,这就是其内涵的内部语义。文化的多元化显示了各个族群节日文化的特色,但是各个族群的节日文化通过不同的文化表述着自己的人文精神,并且这种人文精神已经融入了中华民族的整体的民族精神之中。中华民族的文化在差异性中显示一体,在一体中看到差异,但是在文化内核――民族精神的体现上,是每每与共的自强不息。 “历史证明,支撑一个国家与民族长久、持续发展的精神动力并不只是靠精英集团的超前意识,而是要靠大众普遍敬守的精神信仰……这是一种推动社会前行文化力量。如果没有这样一种能够推动大众精神的文化力量,仅仅靠单纯的物质驱动力,很难把一个国家的历史推向前进。”(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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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内蒙古新闻网 2009-07-11 19: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