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云南傣、景颇、德昂、阿昌、佤、拉祜、基诺、布朗等民族流行象脚鼓舞。象脚鼓造型因颇似象足而得名,声音沉瓮宏重,在一些群众性的舞蹈中常作领头乐舞器具。在傣族、布朗族泼水节和景颇族木脑纵歌等活动中,鼓手既伴奏,也领舞,边敲边舞,数昼夜不停,把整个活动的气氛都带动起来。
瑶族的长鼓舞也特色鲜明。广东连南的大长鼓舞,队形多变,十分活跃。击鼓动作幅度大,有气派。广西金秀的大长鼓舞鼓分公、母,通常一只母鼓配四只公鼓组成舞群。母鼓手动作稳健,公鼓手动作粗犷,给人以刚柔相济的感觉。
特别是,有的地方的长鼓舞还形成比较复杂的表演程式。根据舞蹈工作者的调查,广西贺县、广东连南的《赶羊做鼓长鼓舞》,用了72套长鼓舞蹈动作,形象地描述长鼓的来历。舞蹈从拜鼓开始,接着是盘王出猎、追羊、射羊、被羊触死,到盘王子女打死山羊剥皮做成长鼓、世世代代打着长鼓为盘王雪恨。通过这些动作,完整细致地表现了有关的神话故事。舞蹈由专门的长鼓艺人来跳,有的还要爬到三张搭起的桌子上进行表演,以表现自己的技巧。伴奏以两支唢呐为主,辅以鼓、锣、钹等,气氛热烈活跃。
有的地方还流行有36套动作的《做屋长鼓舞》,舞蹈细致地再现了瑶族人民建造房屋的过程,反映了他们频繁迁徙的生活,记载了他们艰苦创业的功绩。表演时,两位艺人边打长鼓,边表现看屋地、立柱、架大梁、架小梁、割茅草、盖茅草、压顶、放树、砍方、锯板、拜神等做屋的全部过程,他们表演中那些来自劳动生活的舞蹈语汇确实别开生面。这些带表演程式的舞蹈,其他民族并不多见。
同样具有鲜明的瑶族特色的是与“祭盘王”相联的“度戒”。一些地方瑶族男子年届十五、六岁,很多人都要结合“祭盘王”举行相当于成年礼的“度戒”仪式。山子瑶度戒的青年要经受十种象征性的考验:从一丈多高的“云台”上翻下(下有藤网),赤脚爬刀梯,踏烧红的砖头,走火堆,赤手伸入煮滚的油锅,睡布满利刺的床,等等。(以后一些地方只剩翻“云台”一种)瑶族在这种成年礼的仪式上要吟诵《盘王歌》,以利用歌的神圣性质把当事青年的灵魂引至一个神秘的境界以接受始祖“醮名”,感应始祖神力;同时宣扬民族历史,传授顽强不屈的民族精神,以使青年成年以后继承传统,做一个坚强勇敢的人。
我觉得,如何看待“度戒”,不在形式,而在精神实质,在我们后一代大多逐渐远离“艰苦奋斗”的今天与未来,提倡这样的精神并不过时,甚至可以说其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核心价值高度一致。
理想家园千家洞传说
一提起“理想家园”,一些人就会想起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殊不知,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与瑶族传说中的千家洞有历史的联系。
陶渊明《桃花源记》大约作于南朝宋武帝(刘裕)永初二年(421),文章开头写道:“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
由此,可知桃花源故事的发生地为晋时武陵郡,其地正是苗瑶先民“武陵蛮”的聚居地。北魏郦道元《水经注·沅水》(卷三七)载:“武陵有五溪,……夹溪悉是蛮左所居。”蛮族夹溪而住,住地多源头,故多以“源”名之。武陵山区深山重阻,统治者鞭长莫及,常形成一种与世隔绝的栖息环境、“怡然自乐”的生活形态。
这样一种环境与生活,在陶渊明的笔下孕生出“桃花源”的艺术典型,在瑶族人民的想象中升华为“千家洞”的理想家园。在他们世代流传的歌谣、传说中,千家洞无比神奇,无比美好。如《千家峒歌》所唱:“祖先住在千家峒,四周高山团团围,峒中良田几万亩,山林茂密土地肥。”
在这样一些地方,人们共耕同乐,正如《过山榜》(《评王券牒》)所描述:“日当青山对坐,夜有百鸟共栖。男人吹笛学师,女人习学针线挑花、习歌,日日欢乐。栽种五谷杂粮,……藉以活命。”
南方很多民族都有心目中的“圣地”,如壮族的敢壮山、佤族的“司岗”、彝族的洛宜山等等,它们大都与祖先的发源发祥相关,而且大都以“神圣”示人,像千家洞这样可亲、可近、可居、可住而又充满魅力的“圣地”并不多。正如一位学者所说:“千家洞是瑶胞的精神家园,也是一个无剥削压迫、遵照自然规律、和谐社会的典范。”这样家园,永远令人神往!
瑶族文学文化这些闪光点,是瑶族宝贵的精神财富,也是中华民族宝贵的精神财富,它们的价值永恒!
(本文原载《瑶族文化生态保护研究——瑶族文化生态保护学术研讨会论文集》,民族出版社,2014年12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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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国民俗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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