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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郢]民国时期的泰山“国山”之议


作者:周郢       来源于:中国民间故事网

当时国共两党虽然在政治上尖锐对立,但双方领导人对泰山的评价却是“英雄所见略同”。民国二十五年(1936),在陕北延安,时任中共中央军委主席的毛泽东,当他接见美国记者埃德加·斯诺之时,谈话中也提及泰山,毛泽东将其称为“山东的神岳”(埃德加·斯诺《西行漫记·革命的前奏》)。毛泽东后来在《为人民服务》一文中,征用了“重于泰山”一辞,赋予了泰山崭新的精神内涵(参马东盈《毛泽东与泰山》)。
对泰山精神意义揭示最为清晰的当属北平作家、教育家许兴凯(笔名“老太婆”),他在所著《泰山游记·讲演泰山》(民国二十三年北平读卖社版)中作了如下的论说:“泰山!五岳之首的泰山!本来是我们中国的象征。国是个概念,需要一个具体的东西来代表他。这个东西不是河,就是山。比如德国的莱茵河,日本的富士山。我们中国也以河山比譬国土。这河,我以为就是黄河。这山,我以为就是泰山。黄河流域是中华民族的发祥之地,也是世界古文明的策源。中国的五岳本来是早年中国国境的五至。五岳以泰山为首,泰山可以代表我们中国。”
这些论见,代表了这一历史时段中国人对泰山文化的重新审视:泰山虽在漫长的历史时期中曾被封建统治者所利用、所神化,但若剥去其这一层神秘的外衣,就其山的本质论,却凝聚了民族精神与文化的丰富内涵。
此时,随着中国政坛风云的重大变化,众多的“国”字号议题也屡被提上论坛。首先提出是“国教”,日本汉学家桑原骘藏在《中国的国教问题》(《东洋史论苑》,钱婉约等译,中华书局2005年版)中评述:“自民国五年(1916)九月以来,对于是否应该将孔教作为国教写入正在审议的中华民国宪法一事,引起了世间舆论的极大重视。”民国元年(1912)中国孔教会成立后,开始鼓吹将孔教作为国教,并将通过制定宪法草案之机,将之列入民国宪法。民国二年(1913)三月廖道传《请尊孔教为国教上大总统等书》中称:“速定大计,建立国教,中国幸甚。”同年九月《孔教会东京支部请速定孔教为国教致大总统呈》中称:“孔教为我国之国教,考之两千馀年之历史,证之各国伟人之品评,无有异议者。今欲救国危,宜先保孔教,非定为国教不可。”(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编《中华民国史档案资料汇编》第三辑《文化》“北洋政府时期文化尊孔读经”)同年八月,陈焕章、梁启超、严复、夏曾佑、王式通等代表孔教会,将国教议案提交于参议院及众议院,并得到了副总统黎元洪及各省都督、民政长官的支持。但由于宪法起草委员会中多数委员认为制定国教有背于五族共和、信仰自由的精神,而未获通过。此后在民国五年(1916)召开的宪法审议会中,“国教”问题再次被提出,成为会议的一大议案。但由于各方争议过大,“国教”在北洋政府时期一直议而未决。
民国十七年(1928)国民革命军北伐成功,同年12月东北也改旗易帜,国民政府完成形式上的统一。为达到意识上的统一,凝聚各民族的力量,“国”字号倡议又开始成为社会议论的焦点,倡评国花、国树、国鸟的各种声音不断出现。“国花”之选起始于清代末年,据金岳霖《哲意的沉思·栀子花是我最喜欢的花之一》中回忆:“前清末年曾有过要唱清国歌,选清国花的问题。……选国花不知干什么,可能是制定国徽。”当时被清政府定为“国花”的为牡丹。国民政府定鼎南京后,也开始了“国花”的评选,当时由内政部议决以梅花为“中华民国国花”。据《内政部呈行政院为拟定梅花为国花请核转鉴核施行文》称:“为呈请事。窃维国花所以代表民族精神,国家文化,关系至为重要,如英之蔷薇,法之月季,日之樱花,皆为世界所艳称。吾国现当革命完成,训政伊始,新帮肇造,不可不厘定国花,以资表率。兹经职会十八次会议决议,拟定梅花为国花,其形式取五朵连枝,用象五族共和五权并重之意。且梅花凌冬耐寒,冠冕群芳,其坚贞刚洁之慨,颇足为国民独立自由精神之矜式。定为国花,似颇相宜。是否有当,理合备文呈请钧院核转国民政府鉴核施行。谨呈国民政府行政院。”此议旋付行政院各部讨论,教育部提出“国花一案拟改五朵连枝为三朵连枝”,以代表三民主义,得以采纳(以上“国花”公文,引自陈子展编《应用文作法讲话》第二章《公牍文·各类公文示例》)民国十八年(1929)遂由国民政府正式颁布政令,确认梅花为民国“国花”。
继“国花”评定之后,“国山”也被正式提上民国的论坛。从历史背景上观察,此议的提出,也与国民政府文化政策的改易有关。国民党确立对全国的统治之后,部分改变了对待旧文化的极端做法,在思想、文化政策上逐渐向传统靠拢。民国二十三年(1934)国民党文化复古声浪日高,由陈立夫等人发起 “文化建设运动”,开始提倡“中国固有的文化精神”与“中国本位的文化”。对此山东省政府也予以响应,省府主席韩复榘在文化建设协会山东分会成立大会的致辞中表示:“一个国家独立在世界上,必须有其独立精神,不外乎文化就是其第一层表现,也可以说文化便是立国精神。”(《山东民国日报》1934年9月2日,转引自吕伟俊主编《民国山东史》页518)国民政府的这一发扬中国“本位文化”之政治导向,促使了“国山”成为社会关注的热点。
最早倡“国山”之议者为教育学家、时任泰山天书观师范讲习所校长的徐芝房(守揆)先生。徐守揆早年就读于北京大学哲学系,对东西方哲学、文化深有心得,著有《中国社会问题探源》、《中国现代教育问题》等书。自民国二十二年(1933)起,徐氏主持泰安师范讲习所,在校内设立泰山文献征集室,注重对泰山文化的弘扬与研究。同时徐氏受梁漱溟“乡建”学派的影响,主张沟通东西文化——弘扬中国文化的理性精神,认取西洋的科学技术,以期辟创一个民主、自由的人类社会。本着这一认识,徐守揆力主“应当保持我们中国文化独立的尊严”,进而推举民族文化之象征,用以弘扬中国文化之精神。徐守揆对中国文化的评价,集中体现在其《泰山天书观师范讲习所教学大纲》之“前辞”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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