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收拾好,尔彼突然赶到,约他去自己家里,喝酒聊天。女仆照例送上酒肴。尔彼喝了酒,也照例一下子被迷倒在地,麦仑·沙迈却一点也没有问题,非常清醒。这时候小娘子翩翩出现在他面前,同他倾心相谈,又吩咐女仆把金银财物从地道运往麦仑·沙迈屋中,她则继续同麦仑·沙迈说说笑笑。女仆忙忙碌碌,整夜把东西搬来搬去。到了破晓时分,小娘子叫女仆唤醒老爷,宾主喝过咖啡,各自分手。
第三天,小娘子又把她丈夫花五百金币亲手镶配、工艺精湛,并且多年珍藏,不舍得出卖的一柄短剑送给麦仑·沙迈,对他说:
“你把这柄短剑挂在腰间,然后故意在我丈夫面前走动,在他面前拔出来,给他看,告诉他是你今天买的,问他珍不珍贵。他当然识货,不过他不好意思直说是自己的东西。如果她问起你花了多少钱,在什么地方买的。你就说你碰上两个斗剑的人,其中的一个对他的伙伴说:‘我应约去见我的情妇,每次幽会,她都要给我一个银币,今天她因为手头紧,索性把她丈夫的短剑送给了我,我想把它卖个好价钱。’你说你很喜欢那柄短剑,听了这番话,便问他:‘可以卖给我吗?’他说:‘当然。’于是你花三百金币作了这笔交。你再问我丈夫这剑到底值多少钱,等着看他作何反应。你跟他再谈一会,就找一个借口脱身来见我,我在地道门口等你。”
“听懂了,我照你说的去做就是了。”麦仑·沙迈满口答应下来,把短剑挂在腰间,匆匆赶到尔彼铺中。
尔彼热情地欢迎他,请他坐下,忽然看见他腰间挂着的短剑,很纳闷地想:“这是我的短剑,怎么会落到这个商人手里?”他心里揣摸一会儿,暗自忖道:“我必须弄清楚这把剑到底是我的,还是跟我的短剑相似的另一把剑。”
这时候,麦仑·沙迈不慌不忙地取下短剑,递给尔彼,说道:“大师傅,你看一看这柄短剑吧。”
尔彼接过短剑,清清楚楚地把剑审视了一番,但他不好意思直说这是他的短剑,便犹豫不决地试探道:“你这是打哪儿买来的?”
麦仑·沙迈按小娘子所教的说了一遍。
尔彼听了,心不在焉地说道:“用这个价钱买到这柄短剑,真是笔合算的买卖,说实话,它值五百金币呢。”此时他胸中燃烧起熊熊怒火,一双手也不听使唤,一心想着关于短剑的事情,麦仑·沙迈跟他谈话,他连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觉得内心像是受着酷刑,身体直哆嗦,脑海里一片迷茫,茫然不知所措。
麦仑·沙迈看见他尴尬的狼狈样子,说道:“你可能太忙了,我先告辞了。”随即离开铺子,急冲冲地赶回家中。小娘子早已等在地道口,见了他便问:
“你照我的安排去做了吗?”
“是的。”
“他跟你说什么?”
“他说这个价钱很合算,这剑起码值五百金币呢。当时他很狼狈,所以我就借口告辞了。以后出了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
“把短剑给我,他不会怪你的。”
小娘子收下短剑,匆匆回到家中,把短剑照原样放好,然后从从容容地坐在那里。
尔彼在铺子中越想疑心越重,暗道:“我非回家去看看不可,否则难以按捺心中的疑惑。”于是他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回到家里,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地来到老婆面前。
“当家的,你怎么了?”他老婆佯做不知情地问道。
“我的短剑呢?”
“在匣子里。”她边说边捶胸顿足地说道:“天呀!你是不是跟人吵架了,才回来找短剑,要拿去杀人吧?”
“让我看看那柄短剑。”
“你要发誓不拿它去杀人,我才肯拿出来给你看。”
尔彼发过誓,小娘子便打开匣子,取出短剑。他接过短剑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半天,感叹道:“这才奇怪了!”接着他对老婆说:“把它照原样收藏起来吧!”
“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老婆追问他说。
“我看见我们的那位商人朋友腰里挂着一柄和这一模一样的短剑。”接着他把麦仑·沙迈的谈话也照搬给她,最后说:“我见短剑好端端地放在匣子里,我的疑惑也就烟消云散了。”
“这么说,你把我看成什么了!难道我是那斗剑人的情妇吗?难道是我把短剑给他了?”
“说实话,当初我是这么怀疑的,但现在一切都清楚了。我太多虑了。”
“当家的,你这个人可真没有良心!”
见老婆埋怨自己,尔彼自觉愧疚,便低声下气地向她赔不是。等她心平气和下来,才回铺中继续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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