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漾濞江边的山寨里有两个赶马人,一个长着黑脸,名字就叫阿黑;一个长着白脸,名字就叫阿白。阿黑高大壮实,阿白矮小瘦弱。两个人同年同月同日生,从小拜为老友,长大后都继承了祖业在一起赶马。阿黑赶的是五匹白马,阿白赶的是五匹黑马。老友俩的马帮走在路上,白马朝前,黑马在后。山寨里的人远见白一溜黑一溜的马帮,就知道是他俩的马帮来了。阿黑力大无比,一驮两百多斤的货驮,两手一抓就提了起来并利利索索地放在马背上;阿白力气小,就和别人端个驮子,他也感到吃力,老友俩在一起赶马,重的活计,阿白都依赖阿黑。阿黑诚实厚道,任劳任怨,事事照顾阿白,时时像亲兄弟一样护着阿白;阿白呢,虽然矮小瘦弱,却也是个脚勤手快的人,做饭喂马烧水泡茶的轻活计都由他做,老友俩赶马出门在外,来来回回,风餐露宿,也不知穿烂了多少双草鞋,踏坏了多少只马掌,走过了多少里路程,一晃就过了十来年。
这天清晨,山箐里的大雾还没有散尽,老友俩就在门口用链锣锤响马鞍,在山上放野的十匹黑白马听到马鞍的响声,就乖乖地回到主人身边,给马喂了料,饮了水,端上驮子,老友俩就上路了,马蹄得得,马铃响个不停,赶马的路长着呢,从早走到晚,走不出个大山谷,老友俩就在箐口开稍,阿白在林间的草坪上支起三个石头,架上锅生火煮饭,阿黑从马背上抓下驮子,一溜放在草坪上,在马鞍上盖上遮雨露的油布,马鞍上铺起毡条,这就是赶马人夜里睡觉的床,晚饭后老友俩一人放哨,一个睡觉。一般都是阿白放前半夜的哨;阿黑放后半夜的哨,阿黑前半夜睡觉,阿白后半夜睡觉。阿黑奔波劳累一天,刚钻进马驮子下,在毡条上睡下,不一会儿就鼾声如雷,阿白坐在火塘边,守望着货驮和在沟边吃草的马。
约在前半夜时,阿白隐约听见箐沟对面山坡密林中传来了狼嚎声,过了一会儿五只狼就下到箐边来,又纵身跃过水沟向十匹马扑去,阿白正要叫醒阿黑,就是此时奇迹发生了,在朦胧的月光下,那五匹黑马一字排开站在五匹白马前,五匹黑马的毛如闪电样发出金光;那五只狼见状,齐刷刷地跪下,身子抖得像筛糠,阿白看得呆呆地出不了声,过了一会儿,对门山上又传来了豹子的吼声,阿白心就慌了;黑马光能克狼,却不知能不能降豹?正慌张时,一只金钱豹已纵过水沟,要扑向马帮。只见那五匹黑马毛又放出金光来,那金钱豹又乖乖地跪在草地上了,阿白更加吃惊,正吃惊呢,又听到对门山林中传来了虎啸,他心又慌了;黑马光能克狼降豹,还能降住猛虎吗?正提着心,一公一母两只猛虎就跃到马帮跟前,黑马又闪亮起来,两只虎也双双跪下了。
这时鞍架下的阿黑却正睡得香呢,鼾声盖过了狼嚎豹虎啸,惊不醒他,阿白正要去把老友喊醒,把亲眼看到的一件件奇事说给他听,忽然想起小时候阿老对他讲过神马的事,说的是世上有罕见的神马,不管驮多重,都能日行千里;不论遇到任何险境或灾祸,都能转危为安,还能招财进宝。神马平时和普通的马一模一样,区别不出来,但一遇险情,就显灵光,他暗自庆幸自己亲眼见着神马显灵,打算就把这秘密隐藏在自己心间,任阿黑呼呼大睡,以便瞒住他神马显灵的事。
第二天晌午,黑白马帮在漾濞江边扎黑地开稍,吃过午饭后,阿白亲昵地对阿黑说:“阿黑老友,你我自幼一起长大,一起赶马,亲如弟兄,情同手足,可就是没有交换过一样东西,做了老友,按古礼,到了一定时候得交换东西,你就答应换我一样东西吧。
阿黑说:“老友说合喽,要是交换信礼,就交换我俩赶的马帮,两不相亏,从今往后,你赶我的白马,我赶你的黑马,今后两人还是在一起赶马,永不分离。
阿黑哪知阿白那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心想都是五匹马,只是毛色不同罢了,你赶我赶都一样,就爽快地答应了,阿白眼见计成,心里高兴不完,喜滋滋地收拾锅灶碗筷。待他收拾好一应炊具,阿黑也把十驮货抬上了马背,黑白马帮又上路了。
黄昏时,马帮来到岔河口,卸下马驮子便在河口沙滩上开稍,那天上半夜阿黑睡得死死的,哼哼哈哈鼾声不断,到了亥时,天上下起了小雨,这时奇迹又发生了,河边上的马群又放射出金光来,阿白又是惊喜,可待他细看时,却见发射金光的马不是黑马,而是白马,他再也高兴不起来了,雨越下越大,但就是下不到他俩开稍的那塘地点上,周围却是底线粗的雨帘,像账幕身围起他们。火塘的火照旧旺旺燃烧着,货驮干爆爆的,人身上没有一丝雨,马身上也是干干的,神了、神了,阿白知道这又是神马在显灵,可这神马又变成阿黑的了,他懊恼不迭。现在想换回白马却是怎么也开不出口。但失去神马又不甘心,阿白想来想去想出了个计策。这计策对于从小在一起生死与共的老友,确实歹毒了些。
第二天的路途必经岩箐岭冈险道,清晨马帮开拔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险道。那箐边是悬崖绝壁,马路是从悬崖上开凿出来的,路下是汹涌的大江。因头天夜里下过大雨,从江面升腾的雾浓浓的,三尺外就看不清路面。当阿白走到一个路拐上时,忽然“阿哟”一声大叫,就捂着脚踝蹲在路边。在前边赶着白马的阿黑听见他的叫声,赶紧折回来,问:“咋个些喽,老友”
阿白装作万分痛苦的样子说:“不好喽,我绊了一跤,把脚踝崴脱喽,痛得要死。
阿黑说:“老友忍着点,我来帮你正位。”
说着,阿黑蹲下来捏住阿白的脚替他复位。阿白装作疼痛难忍的样子惨叫了一声,朝后倒下,顺势跷蹬阿黑的脑口。阿黑不提防,被阿白蹬个仰八叉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自此,阿白独占了黑白马帮,但不论黑马白马都不再显灵,不过阿白会做生意,一两年后就发了财。他请了两个马脚夫替他赶马,自己做起了马锅头,上盐井,走夷方,生意越做越红火,把钱赚大了,但他却做梦也想不到,他的两个马夫眼红他的财气,在深山中把他推入了下野猪的陷阱,抢走了他的财物,又到螺马市场卖了他所有的白马黑马,远走高飞去了。
这里把阿白被害的事按下不表,却说阿黑那天掉进大江就被滚滚大浪吞没,仗得他自幼在江边长大,练得一身好水性,再大再猛的洪水巨浪也淹他不死,他浮出江面后就抓住了上游冲下来的一根木头,跟着木头浮浮沉沉,起起落落漂流了三天三夜,终于漂到了一大江湾,水流平缓下来,他才放开木头,向东边的沙滩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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