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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族史诗歌手:坡·冉皮勒


作者:朝戈金       来源于:中国民间故事网

 

   坡·冉皮勒(P. Arimpil 1923~1994),辛丑年生人。男性,土尔扈特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和布克赛尔蒙古自治县人。家中长子,父亲皮日来是当时王爷额日勒郭加布的固定使者。他的邻居是和布克赛尔14苏木土尔扈特部中著名的王爷专任江格尔奇(意为史诗歌手)兼王爷的风水先生胡里巴尔·巴雅尔。这两家来往密切,是结拜兄弟。所以胡里巴尔·巴雅尔经常在自己家和皮日来家演唱《江格尔》,饮酒作乐。冉皮勒白天玩踝骨,晚上听胡里巴尔·巴雅尔演唱《江格尔》。胡里巴尔·巴雅尔原来在14苏木以演唱《江格尔》著称。他师从“有家传的”江格尔奇――也是王爷的江格尔奇西西那学的《江格尔》。西西那的演唱,其中20几个诗章用高腔声调。胡里巴尔·巴雅尔模仿他的老师也用高声演唱,屋子里演唱,屋子外都听得清楚。胡里巴尔·巴雅尔在王府里演唱时,冉皮勒从窗户外能听到。7、8岁的冉皮勒已经开始非常敬重胡里巴尔·巴雅尔,愿意将来长大像他一样成为江格尔奇,所以就开始复诵有些片断。胡里巴尔·巴雅尔也知道了冉皮勒的愿望,了解他记忆力很强的特点。冉皮勒同都古尔、阿拉卡、巴尔哈(这些人同冉皮勒同代,其中巴尔哈19岁去世)他们一起向胡里巴尔·巴雅尔学《江格尔》。现在冉皮勒演唱的《江格尔》大部分是从胡里巴尔·巴雅尔学的。冉皮勒的父亲信奉佛教,让儿子到库伦当了小喇嘛。当他11岁时母亲去世。冉皮勒除了学习《江格尔》以外,对其他事儿不感兴趣,读过一点藏文。别的没有什么特长。
  冉皮勒16岁时他父亲娶了第二个妻子。他的继母对他很好。冉皮勒还是对佛教不感兴趣,父亲无计可施,就在他17岁上送他去当时王爷的占卜师、也是他的叔父丹比家。目的是为了让他接着修习佛教。冉皮勒拾柴火,做家务的同时,勉强学了5段经文,像“诵经”,“12守护神”,“亚门大嘎”等佛经。但是他的主要兴趣还是在《江格尔》上边。当时他的叔父家北边,住着一位70多岁的老人呼和衮真,会演唱《江格尔》。他不像胡里巴尔·巴雅尔那样高声演唱,而是低声逐句慢唱。冉皮勒经常到他那里玩儿,同时听他演唱《江格尔》, 就学会了《阿里亚·芒霍来之部》,《铁臂萨布尔》,《残暴的哈尔·萨纳拉之部》等短篇史诗。同时,还学会了《莫日根特布讷传》、《32个木头人的故事》的一部分。除此之外,呼和衮真还讲了不少蒙古历史传说,当时经常来往于衮真家的,还有演唱《江格尔》和其他笑话,引逗人们欢笑的伊吉尔·阿里亚。江格尔奇阿里亚家境贫穷,就以演唱《江格尔》谋生。他到呼和衮真家演唱江格尔的过程中,冉皮勒又学会了《洪古尔娶亲之部》。他这样热心于《江格尔》演唱活动,经常遭到他的叔父斥责。他父亲就说,佛爷下降到人间世界的时候,采取了两种形态,一个是为了芸芸众生,行善积德,严禁作孽,一心坐禅,以佛的形态和行为出现。另一种是遵照上天的旨意,下降到人间,镇压魔鬼和邪教,使得众生摆脱苦难,是用俗人形态出现。《江格尔》、《格斯尔传》是天神用慈悲为怀的行为和形态出现的历史。所以演唱它们的只能是俗人,不能是佛教徒。你学习演唱这些,亵渎神灵,是作孽。

  冉皮勒从18岁开始,就在孩子们聚集的地方和邻居家演唱《江格尔》。同他一起学《江格尔》演唱的人不用乐器,所以他也不用。冉皮勒演唱的事儿,庙上的喇嘛听到非常生气,所以冉皮勒只能当庙上念经聚会的时候离去,吃饭时再回来。1943年在和布克赛尔地区发生了肝炎病,死了不少人。他的老师胡里巴尔·巴雅尔也去世了。次年(1944年)6月,由于好容易躲过病的人们,又经常遭到国民党当局的掠夺和屠杀,幸存的人就盘算着迁往俄罗斯。在行程中他父亲也得肝炎病去世。该地区的人们从俄罗斯返回家乡的第二年,冉皮勒就干脆不到库仑念经,而是到别人家种地放羊,以此养活母亲和弟弟。一年半以后,他继母和妹妹也得肝病去世了。冉皮勒设法将弟弟送到叔父末可的家,自己跑到和布克赛尔右旗舅舅西日布的家放羊做饭等,过了三年。后来他的另一个叔父根登喇嘛叫他回库仑去,他回去后帮助他叔叔喇嘛盖了房子,也就住在那里。

  解放后,成立公社时他成了社员,参加开采煤矿、种地、割草、挖水渠等劳动。业余时间他给同伴们说唱《江格尔》。文化大革命期间,造反派抓他,说他一个叔叔是跳神的却尔吉喇嘛,一个叔叔是活佛的管家,把冉皮勒禁闭了两个月,让他接受学习改造。他们认为他是一个顽固保护并宣扬民族的旧传统《江格尔》的人,是革命新意识的“默默反抗”的反动分子。它不同意这个罪名,反驳说,第一,《江格尔》不像你们说的是蒙古人的,是蒙、汉、哈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产生的历史,尤其是它出现的时候阶级还没有划分,所以它与革命没有矛盾。第二,我演唱《江格尔》,没有胡说八道,没有说错,用的是业余时间,这样给辛苦劳动的人解除疲劳,以利更好工作,对革命工作有好处,别的目的没有。造反派无话可说,后来就把他放了。

  1980年,内蒙古大学蒙语系教授确精扎布(语言学家)到和布克赛尔时,最先录音的就是他演唱的《江格尔》。1981年7月,新疆召开阿尔泰塔城地区的《江格尔》演唱会,会上冉皮勒演唱了《江格尔》。1982年8月在乌鲁木齐举行的新疆首届《江格尔》学术讨论会,他也前往参加。当年12月,他被接纳为中国民间文艺研究会新疆分会的会员。

  接着,在和布克赛尔县涅林赫布可牧场举行的《江格尔》演唱会和卫星公社举行的演唱会,他都先后参加了,演唱了。

  1984年6月,和布克赛尔县第五届人民代表大会上,他被选为政协委员。同年7月,和布克赛尔县成立30周年庆祝会上,他演唱了《江格尔》。
  1988年8月,新疆举办了国际“江格尔”研讨会,会议组织在乌苏县萨里亨台牧场举行演唱会,他应邀参加并演唱。
  1989年8月,新疆组织在北京召开的《江格尔》搜集、整理、出版展览会上,也邀请他出席,他的演唱受到国内外学者和各族听众的赞扬。在北京开幕的史诗展览上,他的照片和传略都曾陈列。
  1989年9月,国家文化部给他颁发了一等奖。
  1991年1月,在乌鲁木齐成立新疆“江格尔研究会”,对做出贡献的人员和单位给予奖励,他获得了一等奖。
  1994年5月20日,他在和布克赛尔县镇子上病逝,终年71岁。

 

  文章来源:作者提供
【本文责编:思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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