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文汉口述 左德辉收集整理

在很早很早以前，人们过着一口白米一口肉的幸福生活。一天，上天来人间微服私访，看见人们灯红酒绿、吃喝嫖赌、歌舞升平。把良田改作赌场、妓院、赛马场，人们不再耕种，许多田地荒芜。上天看了十分生气，就到处散布说：“洪水要滔天了，想活的人就用铁棺材才能保命，想死的人就用木棺材就行了。”

大家都不想死，等洪水来临的时候，大家都钻进铁棺材，结果都被淹死了。只有两个兄妹在地里干活，看见洪水来了，马上逃跑，但还不到地边就被洪水卷走了，当他们冒出水面的时候，漂来了一个萨玛负皮树（汉语:榨桑）做成的水槽，他俩爬上了水槽，飘荡了九九八十一天。

他俩在水面上飘荡期间，太阳辣了，老鹰（彝语：阿句）展开翅膀遮住了阳光。因此今天彝族人看见老鹰叼鸡，只赶它走，不会用枪、弓弩之类伤害它，不吃它的肉，就是为了报答老鹰的遮阳救命之恩。

他俩在水面上飘荡期间，肚子饿了，由燕子送来了食物。因此今天彝族人家里燕子（彝语：四玛路玛）来做窝，非常高兴，大人说：“燕子给我们带来了好运。”一再嘱咐孩子“不能用弹弓打，不能用石头冲，更不能用棍子戳。不准捉小燕子和玩小燕子。”并威胁就是为了报答燕子的送食救命之恩。

他俩在水面上飘荡期间，水渴了，由蜜蜂（彝语：擦把）送来了蜂蜜和水。因此今天彝族人把蜜蜂箱放在家中雨水淋不到的地方，有的还用黄泡刺（彝语：色鲁字）放在蜂箱上，不让家猫、野猫等来侵害，老土蜂（彝语：把度）敢来抬蜜蜂，主人一定找块竹片类的东西，非打死它不可。就是为了报答蜜蜂的送水救命之恩。

九九八十一天后，洪水慢慢落下去了，苍山渐渐露出了山头，成为汪洋大海中的孤岛，兄妹两奋力划着木槽，向苍山靠岸，不料一个浪头，木槽被苍山岩石卡住了。洪水进一步降低了水位，木槽离水面已有一百多米了。往上爬，悬崖峭壁；往下看，波涛汹涌。上不得，下不得，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有一天，一只狐狸蜂从头上飞过，哥哥问：“蜂哥哥，你知道下地的办法吗？”狐狸蜂说：“没办法，倒有办法打开你的脑门，把脑浆吃干，在里面做窝。”因此今天彝族人看见狐狸蜂就打，看见狐狸蜂窝就烧，就是报狐狸蜂见死不救、幸灾乐祸的仇。

又有一天，有一只麻雀从头顶飞过，妹妹问：“麻雀妹妹，你知道下地的办法吗？”麻雀说：“有办法，但要等一定的时间，不能马上就下去。”妹妹问：“什么办法？”麻雀说：“办法就是在下面栽一篷龙竹，等龙竹长大了，我们麻雀都来站在上面，龙竹头就低了下去，你们兄妹俩就可以顺着龙竹爬下去了。”哥哥说：“看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那事成之后，我们怎么报答呢？”麻雀说：“本来我们做好事也不求回报，但是为了尊重你们彝族人有恩必报的品德，以后你们水稻成熟的时候，就让我们吃一点就可以了。”兄妹异口同声地回答：“得尼，得尼，小事一桩。”

不过几天，崖底长出许多龙竹。又过了几天，龙竹超过了兄妹两被困的木槽。再过了几天，随着叽叽喳喳的声音，像一团乌云从天边飞来一群麻雀，落在一棵最高的龙竹尖上。龙竹尖慢慢低下头来，到木槽边，兄妹两顺利下到了地上。

这时候，洪水已经退到了苍山脚下，兄妹两继续耪田种地，开始了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