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化部首批公布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继承人名录中,66岁的王玉芳和54岁的毕华玉作为民间文学《阿诗玛》口传文化的代表同时在列。
但他们两人演唱的《阿诗玛》又有不同。“王玉芳演唱的是民间调的《阿诗玛》,毕华玉演唱的是毕摩调的《阿诗玛》。” 云南省石林彝族自治县文物管理所所长方跃章说。“毕摩调是一种很古老、很原始的曲调,严格遵循五字一句的五言体,调式比较固定。毕摩调后来慢慢演化成民间调。民间调相对而言更活泼些,可以允许演唱者加入自己的理解,进行发挥。”
庄重的毕摩调在婚嫁、祭祀、葬仪等活动中,由毕摩演唱。而民间演唱《阿诗玛》的场合不固定,只要高兴就可以随时演唱,姑娘们连绣花时也可以哼着《阿诗玛》小曲。
毕摩的《阿诗玛》
走到哪里,如果带上了彝文的手抄本,毕华玉都要格外小心。“丢一件衣服没事,丢一本手抄本就要我的命了。”在石林县民宗局文史研究室工作的他,当过兵,见过世面,性格开朗,喜欢说笑。
他家世代都是毕摩,毕华玉也不例外。“34岁时,我继承父业做毕摩,但是很没有兴趣,心里不情愿。”随着对毕摩文化的了解不断深入,他越来越发现这是一个“有意思,而且有必要学习”的领域,于是静下心来,潜心学习和钻研。
“系统地学习《阿诗玛》的演唱也是在34岁以后,但小时候对父亲的演唱就已经有很深刻的印象。”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说起与《阿诗玛》的缘分,毕华玉就停不了嘴。
“我们生孩子满月唱《阿诗玛》,娶媳妇嫁女儿唱《阿诗玛》,老人过世也唱《阿诗玛》,《阿诗玛》已经成为我们撒尼人日常生活、婚丧礼节以及其他风俗习惯的一部分。”
毕华玉常说:“一个民族要有自己的文化、文字、服装才能称之为一个民族。只要有一口气在,我就要为我的民族文化服务。”这不是一句空话。
同样做毕摩,毕华玉和他的祖父辈不同的是,他一直在努力把祖父辈口传的毕摩文化用彝族的文字记录下来,包括《阿诗玛》。“像记者一样,听到不同的曲段,我先把意思记下来,然后再把口头语转变成书面语,不断修改。好的曲段补充进去,不顺口的就删掉。”现在,他亲手记录下来的毕摩经书已有一人高。
在传承人方面,毕华玉一直在努力。毕摩调的《阿诗玛》尽管有文字记载,但曲调还是凭记忆的。如果没有人来学习,毕摩调的《阿诗玛》也将像宋词一样,只剩下歌词,却没有人能唱出来了。
年轻人常常凑到他身边好奇地翻看彝族文字记录的毕摩经书,并且问这问那。有人开玩笑说,让毕华玉收学费教他们学习彝族文字。毕华玉笑着说:“只要你们愿意学,不要钱的。”每年石林县民委开办民族文化传承人培训班,他都要去上课,教他们彝族的文字,规范用法,同时也传授毕摩文化。
但是,作为彝族的毕摩,他想要找到合适的传承人并不容易。按照传统,毕摩是家传的。他有一个儿子,“但他是绝对不会学了”。毕华玉也不强迫,他说:“会者不要教,教者学不会。既然儿子不愿意,就算了。”
他希望能够找到一个爱学、而且有一定学习能力又可以值得信任的人继承他的事业。“最好是家传式的,比较放心。”沉默半晌,他还是叹息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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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中国民族报 2007-0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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